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赠予一壶明月清茶

【湛茂】旅者·一

普通人的湛×寄遗愿旅者茂

可能是个中长篇,这是第一部分,会更新的很慢

全篇高糖无刀,放心食用(有没看懂的地方可以等我后续填坑,或者直接询问(因为有些我会直接略掉了)



 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个孤独的旅者。


         一袭黑色长袍把茂拢得严严实实,只剩小半张苍白的脸露出。晚暮的山雨细细碎碎,砸在手背上却是刺骨的凉。走在山路的泥沙窸窸窣窣,枯枝“吱吱”作响,黑色短靴沾满黄泥残屑,泥水染脏了衣角。茂无暇顾及这些细碎问题,将怀里的包囊搂紧,继续低头赶路。薄雾朦胧山间,将他灰暗的身影融化在灰蒙蒙的雨雾中。只有一点微光,在山林中隐约可见。雨水折射的斑驳的灯光,面前照亮脚下的泥路。


       雨水下得愈加猛烈,透湿了的麻布长袍湿哒哒的贴紧茂的身体,沉重地拖拉茂前进的脚步。围脖差点掉落,冷风侵入他的颈脖。“嘶……”茂打了个寒颤,把湿透的围脖提起捂紧。他提灯望向山脚几点灯火的村庄,碎离的光映暖了他湖蓝色的眼眸……茂不由得加快脚步,朝村庄走去。


       小屋厨房炊烟袅袅,鲜鱼翻滚在浓汤中。湛随手从篮子里抓了几颗番茄,洗净切成小块,和着鱼汤一起炖煮。窗外的雨水撒进一地,微弱的烛火强撑着闪烁光明,他紧忙跑过去将窗口关小,拎起抹布擦干窗棂的水渍,但可怜的烛火彻底暗熄。


       “咚咚”的敲门声响起,湛惊异地回头望向木门,思考着大雨下是谁来找自己。还没来得及开门,“吱呀”一声,门自己打开了。一个湿漉漉的男孩站在门口,衣角的水滴答滴答的落下,即使大张半脸被兜帽遮挡,却能感受到他的满脸怨念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锁门吗……”湛小声的发出疑问,对于刚刚自动打开的门,感到奇妙和怀疑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锁了,锁的太紧了。”小声的疑问还是被茂听到,还是一脸幽怨的表情望着湛,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。他把滴水的衣摆拧了拧,小心翼翼地脱下叠起;再将沾满泥土的靴子脱下,摆放在门外,才走进屋子里。他吹灭了小灯里的烛火,踮脚将小灯挂在门口的挂钩上。


       他的动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,就像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,湛探回向外张望的眼,只觉得眼前的人莫名其妙。“叨扰了……我是帮忙带一样东西给你的。”茂略带歉意的向湛点头,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小块布包——是一块精致的绣布包裹着小红木盒。它被保护的很好,没有一点水迹和损坏。


       湛先是一怔,盯着茂手中的小盒子久久没有回应,直到茂将它小心的放到手中,才恍然回神。


       “这是什么。”湛略有警惕的望着茂。这块精致的绣布他记得很清楚,是他母亲众多绣品中最喜欢的一块,“是谁给你的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是你母亲的东西。”茂一样正经的表情对上湛的眼,“是她托我带回给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……”再次听到“母亲”这个词,湛的眼底是难藏的幸福。失联多年的母亲有了消息,紧张和多年的思念冲上他的大脑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“她去哪了?她怎么了?”湛着急地询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茂没有任何回应。他移开与湛对视的眼膜,默默转过身,只是撩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,无视了湛的询问。


        对方的沉默,让他心底的更加慌乱:“拜托!请……”一着急,一把抓住了茂的双臂,却触碰到已经湿透的白色里衣,冰凉凉的皮肤和碰到被发丝滴落雨水透骨的凉……询问的话卡在喉咙里,突然感受到对方的挣扎,他怔住了,突然意识到刚刚的自己有多么失态。他讪讪收回手,抬头再次对上茂幽怨的眼神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抱歉抱歉抱歉……”湛不停地道歉,望着眼前的人,尴尬得不知所措,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。


        茂望着湛无地自容的样子,蹙了蹙眉。他不是第一次见人们这样着急的样子,非常理解湛的心情。他轻轻叹口气,转向灶炉问道:“我可以过去烤烤火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嗯?嗯,可以。”听到茂开口,湛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“你等等,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物。”说完,为茂搬来了小凳子,便转身跑上二楼。


       茂望着湛上楼的背影,坐在了那张小凳子上。灶炉里的火烧得很旺盛,枯叶被灼烧着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痛苦的呻吟。几点火星窜出炉口,在茂湖蓝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,稍纵即逝。热浪拥向茂,冰冷的身体染上一丝温热;整个人映上橙光,掩盖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。


       灶台上的鱼汤还在咕噜咕噜的翻滚着,鱼汤的香气弥漫在整座屋子里,茂探头瞄了一眼腾腾升起的炊烟,香气萦绕鼻尖。饿了……心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,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,经常的长途跋涉,他早已忘记这些人间烟火气。但毕竟他不是“人”,或许他本就不需要这种人的本能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茂望着灶台发懵,一条洁白的毛巾突然掉在他的头上。眼前一灰,他下意识站起回头,又被一只手摁了回去,接着又是一张大毛巾,裹在自己的身上。


       “谁!……”


      “是我。”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湛担心茂着凉,将茂身上的毛巾裹得严严实实。


       茂悄悄掀起毛巾的一角,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,就又被马上的遮住了视角。他能感受到,身后人轻轻的揉搓他的湿哒哒是头发,小心地擦干脸上的水珠。


      “一会去洗个澡,再出来喝碗热汤吧。”湛一边说,一边为茂擦拭头发,“小孩子淋了雨容易生病,这附近没有大夫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小了……”茂听了,马上换成气愤的眼神盯着湛。


      “但你看起来不过舞象之年。”湛轻笑道。虽然毛巾将湛的表情遮掩住,但不难听出,他笑的很灿烂。


       茂陷入的沉默,湛说的没错,自己看起来确实不过十六岁左右的样子。但谁又知道,他的身体早在几百年前被迫阻断了生长。茂早就不算的是一个人了,时间的飞驰而过,或许他也忘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,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……


      “我不小了……”茂继续小声低估,但明显的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

       湛理了理茂乱糟糟的发丝,只说着好好好,但还是哄小孩的语气:“行,你不小了……那快去洗澡了,生病了就很麻烦了。”说完,便领着茂去了浴室,把干净的衣物放在茂的怀里,留下茂呆呆的抱着衣服站在原地,转身去到厨房做饭。


       湛随手做了几道小菜,转头就看到茂洗完澡在浴室门后探出半个脑袋。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,捞起椅子上的披巾围在茂身上,招呼道:“菜做完了,快去吃饭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茂的周身热气环绕,大概是热水澡的作用下,困意席卷而来,跟在湛身后迷迷糊糊的走着。湛将热气腾腾的鱼汤端到茂的面前,叮嘱着小心烫,也跟着坐在茂的对面。


      他撑脸望着正在喝汤的茂,突然又想起他母亲的事情来……湛微微张口,询问的话呼之欲出,却又卡在喉咙里,不知所措。只能静静地等着合适的时候在开口。


      茂端着汤大口大口的喝着,侧眼却发现湛直勾勾的目光看着自己。他舔了舔下唇,眼里满是疑惑,故意稍稍用力的放下碗,只听“啪嗒”一声,对面的人终于收回了目光。


      “嗯?怎么了?”回过神来的湛询问道,“好喝吗?”


       茂点点头,继续埋头吃饭。湛的手艺很好,口味也很符合他,不会重油重盐,口味也不算重。他记得,他的家乡也属这一片地区,饮食习惯相似,这么一想,倒是忆起几分熟悉的味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两人就这样坐在餐桌上,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啊?从哪来的?”湛撑着脸,笑眯眯的看着茂,“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的方言,你是哪里人啊?”


       茂故作思考,回答道:“我叫茂,从遥远的北方过来的。熟悉这里的语言,是因为我的家乡就在旁边的城,虽然很久没有回去过,但多少还是记得些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那我们算老乡吗?”


      “嗯……算是吧。”茂笑了笑,应和着点点头。


         “我叫湛,很高兴认识你啊,小老乡。”湛说着,半眯着那双海蓝色的眼,笑得灿烂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,你母亲和我提过。”茂托着下巴,指了指湛,“她说啊,她有个漂亮的孩子,很俊朗一个男孩;她说啊,你这个在海边长大的孩子,都将海装入眼眸里。”


      “真的吗?她还是喜欢这样形容我。”湛还是温柔地笑,但却半垂下了眼眸,看不出眼底藏着的,是什么情绪。


       茂盯着湛的脸,只是轻叹了一口气:“她很想你……很想回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“那她去哪里了。”这并非一句疑问,湛似乎很平静,淡淡的说着质问般的语气。他的声音稍稍有了沙哑,眼底清澈的蓝变得浑浊不堪;嘴角还是淡淡的温柔的笑,等待答案。


      茂沉默半响,语气也轻缓了:“她走了,在北国冬日暖阳纷飞的白雪下,安静地离开了……她走得太快了,我追不上她的脚步,只能望着她慢慢消失在枯枝林里。”


      湛没有说话,一动不动地坐着,静静地听。


      “我站在她的身后,等待她说出她的遗愿。她认出我是谁,知道我为何而来,但也只是对着我笑,示意我坐到她的身边,陪她聊聊天。她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样子,掺着银丝的黑发松散地梳在后头,像个邻家的姐姐。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我坐在她藤椅的旁边,等待她开口。但她什么也不说,懒洋洋地坐着,惬意的享受寒冬难得的暖阳。我陪着她安静观望这片白雪皑皑的枫叶林,直到又一轮的白雪落下,她才开始讲话。


       ‘小旅者,好久不见啊,你是来接我的吗?’


      她很开心的笑着说。我点点头,询问她有没有想要我帮她带走的东西,她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跟我扯起来家常话。她絮叨着,很多关于你的事情,小时候第一次捉鱼的你,俯在身边欣赏刺绣的你,每周都会寄来大大小小思念的你……


      不知道讲了多久,她突然递给我那个精致的小木盒,拜托我把这个小木盒交给你,最后将她埋葬在枫叶林中……她说,这是她能够留给你最好的东西。”


      茂讲着,,小心瞟了一眼对面低头不语的湛,突然挺起身,抬手抚去湛眼角摇摇欲坠的泪。


      “她走得很安详,白雪虽染白的她的头发,但带着她逃脱了病苦……”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继续缓缓说道,“临之所愿,寄往人间。”


       屋子再次陷入寂静之中,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隐隐响起。他们相对而坐,静止一样没有任何动作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湛垂眸不语,茂也没有再说什么,还是用手轻轻擦掉湛眼角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。他看得出来,对面人不敢哭,或者说,对方心里的大石沉重砸下,而又得到安抚。


      湛不敢哭,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哭。他好像在为母亲开心,为她终于摆脱种种枷锁而开心——所以他将所有难受生生咽了回去,哽在他的胸口里,假装地为她的安详离开而开心。柴火应该也是知道了他的心思,所以被烧的噼里啪啦的响,替他大声地哭泣,替他释放完所有情绪。


      半响,他才稍稍动了动身体,抬手抚下茂的手,示意自己没有关系,接着慢慢起身,把碗筷收拾在一起。


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湛的语气很轻,抬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,眼眶红红的,声音沙哑得快听不清话来。他将桌子收拾干净,躲在厨房忙活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茂歪头注视湛的背影,轻手轻脚地绕到旁边,将自己烤干的衣服拿了回来。换上自己的衣服后,踮脚伸手将挂在钩子上的小提灯拿了下来,接着旁边的烛火将它点亮。他再次带上兜帽,却听见湛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你要去哪?要去送下一个委托了吗?”


       背后突然响起湛的声音,着实把茂吓了一跳。他回头看着端手靠在墙上的湛,摇摇头:“不是,在我的小鹧鸪回来之前,我没有事情可以干。天色已晚,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,我就出去随便逛逛就行。”


      湛挑了挑眉,眼里写满了“不相信”。他掰下旁边的窗扣子,猛的将木窗往外一推——霎时间,大雨嘈杂的声音涌入安静的屋子里,狂风吹乱了屋里温馨暖和的氛围。雨水争先恐后地飞跃进来,溅湿了木质窗棂;只是一小会,地上便积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渍。


      展示完外面的狂风暴雨,湛迅速的将木窗拉回来扣紧。“你确定,要出去走走吗?”语气很平淡,带着几分玩笑的质问。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茂感到一阵无语,他从来没应付过这种问题。他思考着,应该如何回答出一个合理的答案。


      湛盯着茂若有所思的样子,摆摆手,走到茂的面前,俯身吹灭提灯里的蜡烛,说道: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在这里先住下吧。”


      “楼梯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我已经收拾过了,以前是我母亲的房间,挺大的,东西也都是干净的。”


      茂微微蹙了蹙眉,一丝疑惑的目光盯着湛。他不知道对方怎么预料到这些,在不知在什么时候便备好了一切。此时他也不知道如何拒绝,只是呆呆的点点头。


       “好吧,天色不早了,收拾一下就休息吧。”湛又挂起微笑,拍拍茂的肩膀,笑着说,“晚安,阿茂。”


      “明天起来帮我干活吧。”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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